— Echo•L•Chen —

绝 18

 

Chapter 18

宣仪不擅处理伤口,笨拙地擦拭包扎半天,还是有血不断从纱布渗出来,傅菁靠在床上,一副傻掉的样子,宣仪无奈,只能微信喊初晓来帮忙。

 

傅菁完全不喊疼,胳膊一伸,从床头柜取了自己的本子和笔,皱着眉头飞快地写。宣仪拿她没办法,饭早顾不上,打量傅菁几眼,猛然发现这个家伙衣着有点过于清凉。

 

赶在助理过来之前,宣仪迅速地调低空调温度,翻出长裤哄了傅菁套上,那家伙沉迷于创作歌词,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宣仪的要求,只在右脚伸出裤腿时“嘶”了一声。

 

初晓见宣仪微信让她去帮忙,明知那两位的情侣身份,自己跑去嫌不自在,顺路把Lora也叫上了,也亏她这多此一举,Lora大学辅修课学过急救知识,消毒、止血、包扎,一气呵成。

 

作为傅菁名义上的助理,实际上的老师,Lora给出专业建议,伤口问题不大,但天亮后最好再去趟医院,开点外敷内服的药,恢复会快很多。

 

两位外援帮忙的过程中,傅菁倒是礼貌地招呼,乖乖地配合,可宣仪一看她那放空的样子,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伤口上。

 

送走两个女孩,宣仪收拾疗伤残局,傅菁继续低头书写,等宣仪去简单的洗漱回来,她正好合上笔帽,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宣布:“写好啦,给你看。”

 

宣仪白她一眼,接过本子欣赏她痴呆许久的成果:

 

戒不掉的伤口

 

人心有多少脆弱

禁得起深夜沉沉跌堕

一生只深爱过一次

却反复饮下分分合合的毒汁

 

你控诉我劣迹斑斑的自私

说我高估爱情时语带讽刺

你取笑我慌不择路的坚持

却在我陷入自闭角落时深情凝视

 

你是我戒不掉的伤口

阻拦我脆弱时每一次从爱情里出走

有多少治愈的良药都不足够

失去伤口我将不再渴望尘世逗留

 

人生有多少错过

竟抵不过你浅浅一诺

一生只深爱过一次

曾努力扮演来来回回的信使

 

我见过你回眸一笑的风姿

见你卸下伪装后欲言又止

你是所有意境砌成的诗

是我浸入绝望景状仍旧贪恋的花时

 

你是我戒不掉的伤口

提醒我麻木时仍有甜蜜疼痛的理由

有多少治愈的良药都不足够

失去伤口我将不再渴望尘世逗留

 

你是我戒不掉的伤口

一生只深爱过一次

对我而言就已足够

对你而言是否足够

 

宣仪在那细看,傅菁注意力从歌词中释放出来,这才发现浑身哪儿都不舒服,头发湿哒哒的还没干,短裤外面套了长裤,从腰到腿别扭,还有右脚上的伤口,火辣辣地、一抽一抽地疼。

 

傅菁“哎哟”一声,迟钝地进入自己伤员的角色,但宣仪的注意力已经被歌词吸引过去,不再手足无措地心疼她。

 

宣仪看完歌词,就像当初被《旁观》吸引到单曲循环一整天一样,这次的歌词同样惊艳到她。

 

一个念头闪过,宣仪笑着征求傅菁的意见:“我试着作曲看看,如果你觉得过关,那词曲署名都是你,可以吗?”

 

傅菁怔怔看她几秒,勾起唇角,笑着点点头,又委屈地伸手撒娇:“老婆,好疼啊,过来抱抱。”

 

“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,乖乖的,等会儿抱着你睡。”

 

大雪在一周后开始簌簌而落,一个晚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,白茫茫的布景板上点缀几处欧式建筑。

 

红色皮卡停在雪中央,两人同时推门下车,晏归黑色风衣,长裤马丁靴,清言格子风衣,长裤雪地靴,两人同款羊绒围巾,并肩立在风雪中,默默看风景。

 

晏归神色淡淡的,开口却难掩惆怅:“很多年前,我记得读过一句诗,〖满目苍山空念远,不如怜取眼前人〗,那时年纪小,竟也能生出一些感慨。”

 

清言泪盈于睫,极力忍耐着:“不如我们结婚吧。”

 

晏归转身与清言面对面站立,心里有无限的柔情与绝望,却不知如何表达,只能贴过去,吻掉对方的泪珠,含着咸咸的苦涩回应她:“清言,你明知道没用的,我们分合许多次,甚至万里逃亡,但是你妈以命相胁,你还是得回去,不是吗?”

 

清言终于忍无可忍,在冷风中落泪,晏归把她抱紧在怀里,喃喃低语:“不知道今天怎么了,以前看过的那些话争相跑出来,有个作家说过,人生哪,经过一回淋漓尽致的风景,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,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,也就够了。清言,你看这茫茫雪景,算不算淋漓尽致?我们再一次错肩,起码能成为彼此赏心悦目的回忆对吧?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,我在偷偷写我们的故事,名字叫〖死性难改〗,还没写完,但我觉得配得起杜鹃啼血几个字。所以清言,别太难过,因为你,我的人生已经足够了。”

 

“可是,我的人生还不足够!”

 

清言哽咽着从晏归怀里退出来,看到对方紧蹙的眉头和通红的眼眶,忍不住再次与对方抱紧。

 

我只是安份一个人,想与另一个人,发展一段单纯的感情关系,何以世皆不容我?

 

停了的雪又开始下,晏归和清言长发上粘了星星点点的白,晏归环紧清言的腰,递过唇与她最后长长的吻。

 

纷扬的雪花是她们爱情的陪葬,把天地间一双伶仃的恋人身影衬托得更显悲壮。

 

晏归最后却挤出一抹笑,在清言额头浅浅一吻,故作洒脱地说:“走吧,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
 

红色皮卡再次发动,在雪中缓缓驶远,渐渐变成一个小点,肆意飘落的雪花占满整个镜头,背景音乐是凄婉的女声。

 

宁愿滞留在此处

宁愿叫时间终止

我不会再信未来

我不要再看历史

还能活才是讽刺

故此不用做傻事

让痛苦轮回千次

彰显那快乐有尽时

曙光全部熄灭

杀掉我影子

我只能独处

背后全没有支柱

什么叫绝望

抬起眼望望

如今我在你面前呈堂随便收看

灵魂被抽干

残留着躯干

从此与未了愿同存亡地老天荒

还不够绝望

尚可更绝望

留给我日后用来形容前面境况

能够这样

谢谢你帮忙

将仅有愿望都风光殓葬

 

皮卡驶出镜头拍摄范围,剧组通讯器传来可以停止行驶的语音信息,傅菁把车靠公路边停下,心绪翻涌,无限哀戚地看了副驾上同样面带心痛的宣仪一眼,终于忍不住,把头埋在方向盘上,痛哭失声。

 

—TBC—

 

再出什么魔鬼消息,已经被磨折到麻木,没了初始的不忿和悲悯,所幸的是,即便结局再坏,她们两个还好端端的存在,还有平行世界来渐渐释怀。

 


评论(44)
热度(1130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2018-08-14

1130